TVBS 獨家專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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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感謝 TVBS 獨家專訪】本文摘自:TVBS周刊 2009年02月17 6871

  有76年歷史的老品牌「高大鮮乳」面臨市場淘汰關鍵時刻,當競爭者恆大時,第三代經營者陳東杰堅持做自己,自產自銷,不收購其他乳源,當其他桶裝鮮乳業者忙著擴張通路與銷量時,他卻自找麻煩,用最龜毛的方法自我把關,高大因此成為全國第一家獲得衛生署「生產履歷認證」的鮮乳業者,他們不求產量,但求品質,自許要做鮮奶的LV(路易威登)

  如果你在台南、高雄、屏東等地任何一家早餐店吃早餐,就會發現,每家早餐店都在店裡最醒目的地方,「放著高大鮮乳」,普及率超過九成,玻璃瓶裝的鮮乳整齊排列在櫃台上,客人常隨意自取,用大拇指壓下平口紙模,「波」的一聲,似乎將所有營養應聲釋放。

品質一條鞭 直追歐美

  為甚麼南部早餐店都使用「高大鮮乳」?喝了二十多年之後,我決定到屏東縣鹽埔鄉的高大牧場找答案。第三代經營者是五十歲、現任高大牧場有限公司總經理的陳東杰,他穿著藍色工作服,腳踩白色朔膠長靴,從牛堆中走出來,和龐大的乳牛比起來,更顯得瘦骨嶙峋。

  外型體格不壯,陳東杰的聲音卻顯得特別宏亮,見到我還邊笑邊給我解答:「你喝過紅茶牛奶吧!十幾年前有個賣早餐的,發現在紅茶裡加了我們的牛奶,變得特別好喝、特別濃,從那時候起,早餐店陸續使用我們的鮮奶。」這的確是多數南部早餐店調製紅茶牛奶的方法,紅茶裡加入一整瓶一八0cc的高大牛奶,若是紅茶熬的好,喝起來奶味十足。

  還沒等我開口問第二個問題,陳東杰聊起「鮮乳生產履歷認證」,「政府一定要推廣,一旦實行履歷認證,就能從源頭、製成、運送,一條鞭把關,這是食品衛生的問題,人家歐洲二0一二年就要全面性實施了,台灣還在跟外國人買牛奶,美國的牛都有狂牛症呢!」慷慨激昂的陳述理念的陳東杰,其實跟他的憨厚外表完全不搭,能夠這麼大聲,是因為在他努力下,高大是全國第一家獲得行政院衛生署認證的鮮乳,他甚感自豪。

推履歷認證 調整定位

  推動並取得鮮乳生產履歷認證,是高大鮮乳跨足高消費市場的第一步,原因要從他的歷史沿革講起。有七十六年歷史的高大鮮乳,在日據時代由日本人經營,出產的牛奶供應給日軍食用,一般市井小民不可能享受得到,台灣光復之後,日人撤出台灣,匆匆將牧場賣給當時的養牛工陳行貶,也就是陳東杰的祖父。

  光復初期物資貧乏,一小瓶鮮奶可換重約七公斤的一斗白米,足夠五百之家吃一個月,所以牛奶是有錢人才喝得起的高檔營養品,但陳東杰的祖父並未從中取得暴利,因為早年土法技術養出來的牛泌乳量低,供應量相對少,早期賣鮮乳其實相當辛苦、只求穩定的行業。

早餐店下手另闢通路

  民國七十三年,第三代子嗣陳東杰退伍回家接手祖業,雖然頂著屏東科技大學畜產學碩士的高學歷,卻一樣面臨新血不被老臣信服的窘境,光是病牛隔離的飼養方式,就遭養牛養了一輩子的老幹部們抵制,把健康牛和病牛分開飼養,可以降低傳染風險,但是工作量變多,工人嫌麻煩。」陳東杰說。

  當學理遇上實務,衝突與磨合是必然的。陳東杰決定放下教科書的理論從基層做起,早上四點跟著工人一起到牧場榨奶、洗牛、清潔牛舍、搬飼料、一做就是五年。期間要與員工搏感情,也不斷與經營觀念守舊的長輩拔河,「通常父親不願意採納我的意見,還好祖父可以溝通,他尊重現場的專業意見,也願意改變。」

  內部改變的同時,市場也急速變化,大量收購乳源夾帶通路優勢的競爭者出現,迅速搶占市場,高大也因產量有限生存空間也遭嚴重擠壓,陳東杰心想既然無法在超商賣場大量鋪貨,不如從早餐店下手,既然有人發現紅茶配高大鮮乳好喝,他們順勢大舉進攻早餐店,密集佈點,這也是早餐店都看得到高大鮮乳的原因了。

  高大牧場飼養一千七百多頭乳牛,比市面知名鮮乳多上三至五倍,但泌乳量卻只夠應付嘉義以南的銷售點,陳東杰不願學其他業者收購下游牛奶,「因為各家牧場生產配方不一樣,生產品質參差不齊,所以我們堅持自產自銷,確保乳質穩定與乳源一貫性。」只是堅持歸堅持長期處於成本高售價低,還有競爭者環伺,陳東杰還是得想辦法殺出血路。

北海道取經 走精緻路線

  礙於南部低價格的消費習慣,已經無法提高鮮乳售價,陳東杰決定將觸角伸到台北,他必須做區隔,怎樣讓自家牛奶跟人家不一樣,在參訪日本酪農業後,陳東杰把北海道精緻牧場的概念引進台灣,「日本很多小而精緻的牧場,他們把關很嚴格,牛奶自產自銷,一樣被消費者接受。」

  陳東杰積極推廣鮮乳生產履歷認證,想藉此朔造LV級鮮奶,這不是口號喊一喊,要做的工作相當繁瑣,陳東杰邊說邊從書櫃搬出一大疊報表,總共十三本,表格密密麻麻,都是每天要做的牛隻健康記錄與生乳檢驗報告,數據記載相當仔細。

  獲得認證代表飼養工作必須變得更加精準複雜,以牛隻健康來說,每天洗澡就要洗四次,減低牛隻乳房發炎機率,也降低乳汁生菌數,牛隻不吃乾草,而是以富含維他命A的新鮮狼尾草和玉米取代,並搭配添加活菌的飼料,步步都是高標準,使得高大鮮乳硬是比市售的桶裝鮮乳味道還要濃郁。德國酪農業發達,曾有德國酪農到陳東杰的牧場交流,喝到高大鮮乳後說:「這才跟我們德國的味道一樣。」一句話形同肯定。


  時代變遷,低調保守的經營方式可能被市場淘汰,但高大自產自銷,不混用其他乳源,也不加任何添加物的純天然鮮乳,反到成為特色,目前高大已在台北淡水設置銷售門市,挑戰新的高消費市場。